鱼唇的Cloud

楼诚蔺靖

楼诚 雨水

春始属木,然生木者必水也,故立春后继之雨水。且东风既解冻,则散而为雨矣。
初候,獭祭鱼。二候,候雁北。三候,草木萌动。
明楼盘在炉火边软榻上,正懒洋洋得打着瞌睡,一团黑影落在他的脑袋上,肉垫来回踩了几脚,似乎是在考虑找个地方下爪,明楼微微抬了抬脑袋,噌得弹出了藏在嘴里的毒牙。明台立马就弹了下去,愁眉苦脸得拼命发出气音想要引起他的注意。明楼慢吞吞得抬起了一半的眼皮,瞟着明台。明台挤眉弄眼得摆弄着它的毛毛脸,又是表情又是动作得向明楼转达它的意思:“大姐找你。”明楼原本悠闲地甩来甩去的尾巴僵了一下,然后直起身子变成了人形。窝在他怀里睡觉的明诚也醒了过来,如今的他已有半个手掌大了,正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发生了什么,明楼用手托着他送到了自己肩窝处,又抓了缕头发递给他抱着,然后哄到:“你再睡一会儿,我去帮大姐布雨。”明诚严肃得思考了一会儿,然后便又睡了过去。明台助跑了几布猛地跳了起来,爪子钉在明楼后背的衣服上便不肯松开,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小型背饰。明楼懒得管它,任它在背后用腾出的一只前爪拨着他的头发玩,他还有正事要干呢。
他们家门口就是连接凡间的天湖,说是湖但却没有水,而是充盈着碧蓝色的风气,一团一团的云飘荡在上面,因为太久没有打理,已经皱在一起,成了深灰色。明镜正踩在湖面上,用掸子一点点掸开皱缩的云团。见他来了,明镜便伸了个懒腰,将掸子丢给他,去拍已经掸开的云层去了。她用手轻拍着浅灰色的云层,柔软的云层微微弹了几下,渐渐舒展成白色的云絮。若是手拍的累了,她便脱下绣鞋甩在一边,改而用双足轻踏云层,速度还能快上许多。
明楼望了眼浩渺的湖面,叹了口气,认命得蹲下身子一点点掸起了云团。不知过了多久,挂在他背后睡着了的明台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,开始叽叽喳喳得和他说话,偏偏它又想到阿诚哥还窝在明楼的肩窝补眠,非要自以为是得将毛嘴压在他的背心,压低嗓音透过他的身体和他说话,一会儿是:“大哥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你们一样在天湖上走呀。”一会儿是:“大哥我这样说话是不是毫无痕迹?”过了一会儿又说:“大哥你怎么那么慢,我发现你可能有点没用。”明楼被烦的不行,刚要回头呵斥它,就发现整片天湖的云团几乎全被掸开了,只除了他面前的一小块。原来是明镜化为了蛇形,银白色的蛇尾倏得一扫,便扫开了一大片云团。明楼愣住了,忍不住埋怨道:“大姐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还有这个法子。”明镜凉凉得扫了他一眼:“你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,快让开,占着地方又不干活。”明楼后退了一步,修长的蛇尾几乎是贴着他的面皮扫过,很快就将他面前的云团也掸开了。
明楼噼里啪啦得活动了下筋骨,感受到明台松开了爪子似乎是想要换个姿势,忍不住猛地一后仰,没抓牢的明台一下子就被他甩下了天湖。他刚要得意得看着明台掉下凡间的蠢样子,猛然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也随着明台被他甩了下去。惊呆了的明楼看着二脸懵逼的明诚和明台惊叫着从他面前飞了出去,这才后之后觉得摸了摸自己已经空了的肩窝。明镜忍了忍,还是一尾巴抽了过来,将明楼抽倒在地:“好好干活,不干完活不准下去找他们。”
等明楼揉着酸痛的手腕看着拍鼓起来的云絮时,已经是黄昏了。明楼顺着明台他们飞走的方向找到了两个小孩。还好明台没有不知天高地厚得带着阿诚去了凡人活动的地方,而是老老实实得待在落地点附近的小溪边。明台正兴奋得跟着水獭将摆在岸边的鱼往肚子里填,而明诚则是将白皙的脚腕扎在刚刚解冻的溪水里,有一口没一口得啜饮着冰凉得溪水。半天时间没见,阿诚似乎又长大了一点,明楼忍不住拿手掌比了比。天边传来大雁北回的声音,明楼一手一只小崽子也回了家。
明镜正引来天河的水,筛过筛子,撒在天湖的云层上,这些水会缓缓淌过细密的云层,化为新年的第一场雨落在人间。夜色顺着雨云渐渐压了下来,一弯残月藏在云后放出晦暗的光芒,明楼抱着玩累了变回兰草的明诚坐在月勾上,捧着青瓷瓶去接从头顶飘来的点点雨丝,一点点教他念诗:“好雨知时节,当春乃发生。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。”他用手摸了摸之前长出来的的叶子,明诚似乎害羞得躲了躲,他笑着将瓶子贴回怀中:“野径云俱黑,江船火烛明。晓看红湿处,花重锦官城。”他望着因为被雨丝笼罩的黑沉的天地,与地面上零星的灯火,轻轻得说道:“阿诚要快点长大呀。”怀里的兰草摇了摇茎干,缓缓得吐出了一点鹅黄的新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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