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唇的Cloud

楼诚蔺靖

楼诚 立春

立,始建也。春气始而建立也。一候东风解冻,二候蜇虫始振,三候鱼陟负冰。
“立春啦!立春啦!”欢快的声音伴随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不断靠近,明楼还沉浸在漫长的年味中没有清醒过来,闻言只是蹭了蹭怀中裹住的青瓷瓶子,并不多作理睬。不一会儿,两只毛绒绒的前爪就按到了他的背上,软融融的肉垫费力地剥过他藏起来的的脑袋,湿哒哒的舌头直接舔上了他的脑门。明台那甚是聒噪的童声从天灵盖上灌了下来:“大哥你再不起等大姐回来我们两个都要遭殃啦。”明楼不耐烦得伸出了一小节尾巴尖儿,将还没他半个脑袋大的小奶虎从身上拎了下来,恶声恶气得威胁道:“你下次再舔我我就把你的毛拔光。”明台扒拉住他的尾巴尖儿不松开,嚷嚷道:“我不要理你了,我要看阿诚哥。”
明楼松了松筋骨,将盘成一团的身躯松开,露出了一个翠色欲滴的青瓷瓶,里面装满了明楼四处勒索来的息壤,土里埋着阿诚上年结下的种子。明台刚凑近了想看,就被明楼用尾巴推开。明楼张开了嘴将青瓷瓶含进嘴里,青瓷瓶就变成了小小的一点,压在了他的舌头底下。明楼抖抖身子,变成了人形,他用手拎着明台的后脖颈放到了一旁的桌台上,畏高的虎崽子立马老实了,前爪搭在桌沿上眼巴巴得看着明楼。明楼不动声色的笑了下:“老实待着,大哥把东西收拾下就带你出去。”
明楼从柜子里取出明镜早早织好的风绢,铺到一旁的架子上,左手抚住冰凉的绢面,右手托着日烛在风绢下烘烤着。深青色的绢面在日烛的照耀下渐渐变得蓬松而温暖,明楼感受到触手的温度带了点初春的暖意后便挪开了日烛,将其搁置到一旁,信手取来毛笔,沾上花草木灵,在风绢上作起画来。这天下共有九州,九州的风土人情各有千秋,此间生灵也是千差万别,因此明楼准备了九幅风绢。在他落下最后一笔后,原本一直老实趴在桌沿的明台嘴里发出急切的呜呜生,催促明楼将它抱下来。明楼拍了拍它的脑袋,恐吓道:“注意着风势,可别像上次一样又养成狂风,那我就剃光你的毛。”明台塌着耳朵往后缩了一下,然后叼着一幅风绢轻快地往室外跑去。
风绢遇风而长,迅速往天边铺展而去,浅青色的风源裹着花草木灵绘就的图案从风绢中飘散出来,又迎风而长成辽远的大风。明台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风势,见状忙松开嘴,飞扬的风绢迅速消融在半空中,往凡间飘去了。明楼将剩下的几幅风绢分了一半给明台,双手抓住其余的风绢,往云海间倏然一抖,悠扬的风声呼啸而至,猎猎得吹动他的衣衫和明台柔软的胎毛。明台被吹得睁不开眼睛,一不小心打了个喷嚏,嘴里的风绢没有叼牢,全部顺着风飘走了。明台吓得背上的毛全都立了起来,却见明楼并没有生气,只是轻轻弹了下它的脑袋,然后目送着风绢散入九州大地。
坠入凡间的风散入大地,将春意和温暖埋进了泥土深处,明楼用手抓住经过他面前的一缕风,化成了一支横笛,缓缓得吹了起来。清越的笛声被风吹散,又被带进了一个个黑沉的梦境中,将冬眠的百兽带离漫长的深眠。明台趁着明楼没注意溜下了凡间,想要去深山结着冰的湖里抓一两条鱼来吃,它听人说过的,只要砸开一小块窟窿,那些闷了一个冬天的鱼就会自己跳出来送到它嘴里。软暖的春风吹得明台有些犯困,它一爪子下去,已被春风吹融的冰层便密密麻麻得裂了开来,它有些无趣的舔了舔爪子,尾巴一甩便遁去了另一处隐匿在
深山中的冰湖。
等明楼吹完笛子,发现凡间的冰湖快被控住不好力道的明台砸碎光了。他忙趁着明镜还没回家,将那只闯了祸还不自知的虎崽子抓了回来。正当他准备将明台收拾一顿时,突然觉得舌头底下一阵痒痒,他忙吐出青瓷瓶子抱在怀里,只见一颗嫩黄绿色的幼芽正颤巍巍得探出脑袋,一个有些细弱的小小孩正将脑袋藏在两片嫩叶后面,有些害羞得和明楼打了个招呼:“大哥,明台,新年快乐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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